“L教授，这位是Qin，法国医学院心外科的博士。”
客人都到得差不多之后，阮瀚霆便带着秦欢满场乱窜，四处和几个北欧的教授打招呼。
秦欢优雅地端着酒杯，一口流利的英语也为她增色不少。
“您在冠心病机制方面的研究我非常感兴趣。”秦欢笑着用瑞典语和一位年逾五十的白人教授攀谈着。
这位瑞典卡罗琳医学院的Kin教授是国际冠心病领域首屈一指的医生，也是秦欢今晚最主要的目标。
“很高兴能和你见面，我也看过你的那篇关于心肌细胞纤维化的文章，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令秦欢感到意外的是，Kin教授竟然看过她的文章，甚至也因此在他的实验室里开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
最重要的是，Kin的新研究方向和秦欢的博士研究方向非常接近。
“这简直是我今年来听过的最令人惊喜的事情。”秦欢捂住嘴，露出了一个极为喜悦的表情。
“天哪，您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秦欢配合得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西式的夸张。
Kin教授显然也很喜欢秦欢，乐呵呵地说道，“那我想，恐怕你很快就有更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秦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她配合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教授，您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年长的Kin笑了笑，“当然不是。”
“我在来这场派对之前正好从邮箱里看见了你的申请，”Kin耸耸肩，“我很久没有见到这样令我心动的简历了。”
秦欢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又惊又喜，激动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Kin教授，我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真的。”
她双手合十，激动得甚至有些语无伦次。
“您的实验室久负盛名，我实在没想到能够有这个机会……”
“不不，”Kin教授摆摆手，认真地说道，“这个机会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我不过只是做了一个公正的评价而已。”
“你非常优秀，非常出色。我的实验室能够拥有你这样一位博士后，也是我们实验室的荣幸。”
和华国人不同，北欧人虽然也相对内敛，但是在夸奖人的时候还是非常真诚和认真的。
“不过……”
Kin教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四月份了。”
秦欢立刻反应了过来，“我明白教授你的意思，手续我会抓紧时间办的。”
“对，你明白就好。”
Kin点点头，“申请季很快就要结束了，你的手续如果办不下来的话，很可能会耽误进组。”
秦欢闻言，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
“教授，你说的意思我都明白。”她点点头，“放心，我已经在办理手续了。”
越是国际顶尖的实验室越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同样也会有更加严格的规定。
秦欢之前的导师就有自己的一些怪癖，她也能理解Kin教授的要求。
见秦欢答应得干脆，Kin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嘱咐了两句要注意的事情便和别人攀谈了起来。
秦欢若有所思地走到了阳台上。
微冷的风吹拂在她的脸上，屋里微醺的氛围这才渐渐从她身边消散。
秦欢长舒了一口气。
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仅仅是一场派对，她心心念念的offer就这么到手了。
只是……
秦欢伸手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心中的烦躁又渐渐升腾起来。
她很快就要走了，而临走之前，她还是要和蒋渊做一个了结。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吹风？”
正这么想着，陆北却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端着一杯饮料，“要喝一杯吗？”
秦欢皱起眉，“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陆北耸耸肩，一脸无辜，“我只是看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怪可怜的。”
他又将高脚杯朝她面前推了推，笑得人畜无害，“拜托，这里是聂寒的派对，你还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秦欢撇撇嘴，“我不担心你会下毒，我只是不想喝你递过来的饮料，不想和你说话罢了。”
陆北轻笑一声，显得很是无奈。
“我只是想给你递杯水而已。”陆北耸耸肩，“没有不安好心。”
“就当是我拿这杯水和你换一个十分钟的聊天时间？”
陆北笑着说道，一如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模样。
要说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陆北对于秦欢来说是青春。
即使没有爱情，他们之间也曾经有过相依为命的情谊。
只是这种情谊被陆北自己生生毁掉了而已。
秦欢又看了一眼陆北，最后还是将那个高脚杯接了过来。
轻轻抿一口，清冽的薄荷味充斥着秦欢整个口腔。
是她最喜欢的薄荷苏打水。
“说吧，都请我喝水了，总得说点什么才对得起你这么嬉皮笑脸的讨好我吧？”
陆北的表情微僵，有些尴尬起来。
“我刚才听到了你和Kin教授的谈话，你要去北欧？”
虽然有些不自在，陆北还是问了出来。
“你要走了？”
秦欢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我做什么事需要和你汇报吗？”
“你管我走不走干什么？”
“我只是不小心听见了，顺口一问而已。犯不着对我有这么大敌意。”陆北笑笑，想要缓解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秦欢又瞥了他一眼，这一次却没有继续怼他。
她静静地看着阳台外的风景，思绪似乎已经飘向了远方。
秦欢看着风景，陆北就这么看着她。
即使她什么话都没有说，陆北还是能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毕竟他们曾经那样亲密无间。
“是因为蒋渊？”
他一语中的。
秦欢却是终于扭过头认真地盯住了他，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
“陆北，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还挺烦人的？”
她目光躲闪，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我就不应该接下你的饮料，和你在这里说什么废话。”
秦欢气呼呼地站直了身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包房里。
陆北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莫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