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刚去崖顶小楼看了庄主。”宋管家帮顾亦宁回答，“他说，庄主像是……中了毒。”
“中毒？”楚耀月脸色一变，“谁下的毒？”
宋管家摇头：“此事，小人也不知。”
楚耀月看向顾亦宁：“可能治？”
“不确定。”顾亦宁不想给确定答案，先让他们猜忌一番。
“还请宁公子尽力，不管要多少报酬，只要我太初山庄付得起，宁公子只管提。”
顾亦宁摇头：“不是钱的问题，老庄主这毒确实难解，不过暂时对他性命无碍，我会尽力的。”
她测过，这毒在老庄主体内估计也超过十年了，但毒素在体内成分并不多，应该是被人反复下毒，下的应该是慢性毒药。
这样算起来，楚庄主近身伺候的人嫌疑非常大。
好像嫌疑最大的应该就是宋管家了吧？
总觉得这个管家……嗯，说不上来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平日里两位少爷不在家，老庄主又病重，应该都是这个宋管家在照料太初山庄的事，他就真的一点端倪都没发现？
还是说，他自己就是那位幕后黑手？
那么当年楚耀阳重伤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岑妙晚当年问过楚耀阳，后来楚耀阳清醒的时候顾亦宁也认真问过他，他只说可能是仇家追杀，但并不知道是哪个仇家。
他当年二十五六，少年成名，行侠仗义，在江湖上闯荡了很多年，结的仇家当然不少，所以不知道是哪家寻仇很正常。
但他走之后，太初山庄就开始败落……虽然说太初山庄的兴起跟当初楚耀阳武功冠绝天下有一半关系，那另外一半，自然是老庄主也不是个吃素的。
都说儿子失踪之后老庄主忧心病倒，听上去这个理由衔接得还挺丝滑的。
但若是中毒呢？
儿子重伤，后来失踪，紧接着老庄主就中毒了，那就值得玩味了。
忧思过重，不至于病那么重。
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而且他又不止一个儿子，看上去，楚耀月和楚耀星也还不错，也许天赋没有他们老大那么高，但能当一堂之主，而且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守住自己的堂口，还捎带着治理着他们大哥的堂口，虽然势力范围历年都在缩小，但总归还是有点本事的。
因为衔接理由太丝滑了，所以大家都觉得老庄主病倒情理之中。
现在查到老庄主其实是中毒，那很多结论就都要推翻了。
顾亦宁有点理解裴川了，这毒就算白镜来了，也未必能查出来，他们查不出来跟她查出来之间其实差了一个外挂诊疗系统。
嗯，确实也不该怪他们，他们尽力了。
顾亦宁知道他们虽然心中不服听一个女人的命令，但倒也确实查了，只是可能才用了八九分的力，而不是十二分的力。
以现在萧煜轩那些人对她的观感，能用出九成力，就已经是煜北王母子和曹家训练有素了。
对于曹皇后和萧煜轩以及曹家的训练，顾亦宁一直是持肯定态度的，对于这种政令畅通的队伍，如果要求没那么高的话，其实还是很好带的。
可惜了，她要求比较高，而且还有外挂。
在她手下干活，当然得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可不能随便用九分力就了事了。
此刻，听到顾亦宁说会尽力，楚耀星脸色顿时好看很多，也是很诚恳地道：“我父亲病了十几年了，确实沉疴难治，不过中毒这件事，倒是没听其他大夫提起，但宁公子是大哥推荐的，想来医术十分高明。”
言下之意，是相信她了，相信她的医术比其他大夫高明。
看来这个毒确实很不容易查出来，她可能有点冤枉以往那些大夫了。
顾亦宁知道自己诊疗系统的本事，一点点皮毛就能查出来，不过这人下了这么多年毒，却只能毒个皮毛，这是下得有多慢啊？
顾亦宁又抬头看看外面那悬崖上的小楼，忽然想到一件事：下毒那个人，是不是每次下毒的时候都要爬到那小楼上才能下毒？
是不是因为路不方便，所以下毒慢？
随即，她又想想这不太可能，毕竟中毒超过十年了，再怎么下得慢，也不可能才这么点。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武侠小说里常见的那种，隔一段时间需要解药的毒药。
简而言之，就是也有人在控制老庄主。
但是控制老庄主的这个人又想做什么呢？
顾亦宁想着裴川给她的信息，楚耀阳失踪的这些年里，太初山庄明面上至少是没有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暗地里，要么就是他们做得足够隐秘，不然以他们手上的势力，不应该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太初山庄这些年做的都是正经生意，也给人做保镖，还有些庄子田地收租。
江湖嘛，一般都是讲究个势力范围，这些年，太初山庄的地界确实是缩小了很多，比起十几年前，那是至少缩小了一半。
但是比起很多势力还是不错的，在江湖上中等程度还是有的。
这些年，想来楚耀月和楚耀星也撑得很幸苦。
可是当初太初山庄可是江湖第一庄，什么人有这个能力将江湖第一庄害得那么惨？
顾亦宁心中缓缓想到一个可能，但是这件事，裴川没有查出来，那大概只有一个可能，要么她的猜测是错的，要么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初山庄并没有妥协。
顾亦宁又看看悬崖上的小楼，这小楼那么高，听说老庄主也有醒来的时候，可是他死活不肯下楼，总觉得很古怪。
顾亦宁心中思衬着，那边楚耀月已经让人去准备吃食了。
来了一个神医，当然要好好招待，还一直说昨日不在，慢待了贵客，今日一定要好好招待。
顾亦宁考虑到自己怀孕，于是忙道：“最近要为老庄主研究药方，喝酒误事，万一开错了药方可就不好了，所以我的习惯，开方子的时候不喝酒，还请二少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