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对顾亦宁投去和善的目光，越看越觉得这位煜北王妃实在是很有大家气度。
嗯，吾辈楷模！
就算是平日对她的出身有点微词的几位公主和嫔妃都忍不住对着她表情和善起来。
当家主母做得还是挺好的，听说她也算嫡出，但母亲过世得早，之前在家里过得不好，与太子的婚事也被人抢了。
但现在看得出来，是个端庄大度的，不像传说中那样善妒又泼辣啊。
这就是传言和本身不符合的观感问题了，因为京都城一开始传顾家大姑娘风评不好，水性杨花，后来掰过来了，又说她善妒，让煜北王爷独宠她。
但这也都是传言，在场很多人最多就是见过她为自己洗刷婚前污名的，除了性子犟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她强势的样子。
可接着流言越传越盛，很多人心里大概都把她想成了悍妇。
结果一见面，还带着侧妃进宫赴宴，又关心侧妃身体，哪里像悍妇了？
顾亦宁很清楚，她都不用百分百不像悍妇，但凡有百分之五十像个悍妇，也没关系，因为她在大家心中就是百分百的悍妇啊。
就好像一个每天脾气暴躁的人，忽然有一天稍微语气缓和或者正常了，大家都会觉得，她忽然变得温柔了一样。
顾亦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接下来她对付南堂筠就不用考虑什么了。
南堂筠会装温柔，她也会啊。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萧煜轩已经放松追捕了，那么，那位鬼娃娃的做法者，那个所谓的大师，应该很快就会上门联系。
人已经安排妥当了，收网就在这几天了。
顾亦宁考虑着大事，不知不觉这素斋宴很快结束了。
因为是要跟上苍祈祷，当然不可能杀生，所以皇后准备的是素斋，然后吃完下午就会有一个祈祷仪式。
请了景宁寺的主持方丈来开坛做法，众女都虔诚跪下，向神明祷告。
方丈带着小和尚们来念经，做法事。
法事挺长的，足足半个多时辰，贵女们都是身娇肉贵的，虽然膝盖下面放了蒲团，但这么长时间，她们也一个个都跪麻了。
但是跪麻了才好，跪麻了才能显得有诚意。
曹皇后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她也跪着，她不比在场的那些女子们金贵吗？
可是曹家的女子都是有功夫傍身的，就算是曹家的外孙女长乐公主，都练过几下半吊子功夫，所以她们自然比其他女子要多了几分耐力。
公主们也都跪着，皇后也跪着，其他女子当然没有不跪的道理。
大家都贵气冲天，用贵气换民生，当然是应该的。
她们吃的都是百姓们送的赋税，是万民养着他们，皇后觉得如果他们跪着就能让百姓们过得好，别说半个时辰，就算跪个半天又怎么样呢？
不过顾欣然有孕，她被免于跪拜。
女子们都很羡慕，不管有没有嫁人的，都恨不得立刻回家怀一个。
不过顾亦宁倒是不羡慕，她觉得顾欣然不来跪或许是个好事，她不懂玄学，但她肚子里那个来路不正的孩子……
景宁寺的方丈自然是正道的佛教大师，和那些魑魅魍魉是不同的，但……不知道能不能认出顾欣然肚子那个孩子有问题。
不过看方丈的样子一直在做法事，并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试不出他的真本事。
顾亦宁又想起宋玄章来，感觉有本事的人，可能都不喜欢被束缚，而且鬼娃娃傀儡这种阴诡伎俩，方丈这种日日都在佛光普照下的人，未必遇到过。
顾亦宁倒是也不介意跪，她功夫肯定是在场所有女子中最高的，她肃穆的跪着，斜眼周围的女子已经开始轻轻揉腿了。
至于顾欣然，她虽然没有跪，坐着显然也不合适，所以她就由宫女扶着站在原地，说是也想为了东离的国运尽一点绵薄之力。
其实无所谓，还没有到什么干旱三年洪涝三年之类大灾之年，虽然是小半年没下雨，也就是春耕的时候地方官有点急，稍微上了个折子。
朝廷这些贵人们其实是感受不到太多的，他们不差吃的，估摸着每户冉家的存量都能吃上小半年的。
但是农民们肯定是比较辛苦，春雨贵如油，天不下雨，他们就得自己浇水灌溉。
不过东离建国也几十年了，水利工程也有建设，又没有经历过酷暑，就算灌溉其实应该也还好。
所以这次也不过就是随意祈祷一下，朝廷并没有特别重视这件事，不过皇后知道顾欣然肚子里的孩子有古怪，所以听说这件事后，就提了一嘴，就算是做戏，也要祈祷一下的。
皇上肯定是不会反对的，这种收买民心的事，他当然很高兴。
皇后是皇家的媳妇，她牵头做这件事，功劳自然就是皇家的，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算下两滴雨，东离百姓都会感念东离皇室。
但是不下也没什么，又没有到土地干涸的地步，河里井里都还有水。
顾亦宁很清楚这些上位者的心态，收拢民心吗，做戏还是十分重要的。
东离帝处理政事上其实一般，好在他在位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整个东离都还算和平，没什么大事。
没有大的战争，连大的灾难都没有。
他颇会收揽天下民心，所以东离百姓对他的观感一直都还可以。
私生活方面，他溺爱六皇子，但对先皇后也十分痴情，先皇后过世的时候，他罢朝一月，但很快继续执政。
但是他对太子也算扶植有加，虽然很多人都说太子资质一般，但也没犯大错，平时给他一些事，办得不算漂亮，但也中规中矩。
皇上对太子也不错的，说是感念先皇后。
可他对曹皇后也很好，十分尊重。
就是把……当今皇后不太喜欢六皇子，不知道为什么，母子二人感情从小就很一般。
或者说，曹皇后从小可能就很厌恶她的亲生儿子，反而对太子特别关心，是个很好的继母。
如果能一直平安一辈子，顾亦宁很清楚，皇上百年归西之后，太子会顺利登基，继续做一个平庸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