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说是有人配得上王爷，却从来没人说有些男人是不是配得上王妃。
顾亦宁忽然觉得要对林茉之另眼相看。
她虽然已经接受是这个时代造就了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她心中坚持自我，却也并不要求这个时代的女性要有跟她一样的觉悟。
难得啊，今天林茉之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顾亦宁很受用，笑道：“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妾就告别王爷王妃了。”
林茉之高高兴兴地走了，顾亦宁看向萧煜轩：“她身边的丫鬟婆子怎么处理？”
“明日他们出门，会先去景宁寺上香，给林侧妃求个好未来好姻缘，到时候路上她们会遇到意外，一整车的人都会被山贼劫走。”
对于顾亦宁，萧煜轩倒是并没有隐瞒计划。
“那几个，你打算杀了吗？”顾亦宁已经想到了。
“三日后，三个丫鬟婆子的尸首会跟林侧妃的一直在京郊外被人发现。”
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顾亦宁点头：“会不会觉得，一个陌生人，不值得花那么多心思？”
萧煜轩淡淡地喝了口茶：“你想救的人，本王一定会救。”
这……
“有时候，殊途，未必不能同归。”萧煜轩放下茶杯。
啊？
顾亦宁愣了一下，忽地想起昨晚临睡前自己说过的话。
她说，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注定不能在一起。
这都过了一夜了，这男人居然还记得？
关键还回答她了？
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王妃，皇后娘娘有旨，传王妃进宫。”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顾亦宁认识，是凤仪殿的公公。
“小福子，母后找王妃又是什么事？”萧煜轩眯起眼睛。
小福子叹气：“娘娘啊，听说王爷要把府里的侧妃都送走，担心得一晚上都睡不着，这不一大早就让奴才跑来传旨。”
“此事因我而起，本王与王妃一同进宫。”萧煜轩拉住顾亦宁的手。
顾亦宁一愣，他们认识这么久，虽然在危险情况下抱过还亲过，好像还真的从未这样拉过手。
但有宫里的太监在场，她也不好甩开，只能由他拉着。
“王爷，母后召我一个人进宫，必然是有事要跟我单独聊聊，你也不能每一次都跟着我吧？”顾亦宁其实大概能猜到皇后要干什么，不过她已经有对策了。
见她胸有成竹，萧煜轩到底还是不放心：“那……本王也进宫，在殿外等你。”
“真的不用。”顾亦宁笑道，“王爷对妾身要有些信心才是，不然我又怎么能坐稳煜北王府王妃的位置？”
萧煜轩还要说话，顾亦宁按住他：“王爷，王府内还有很多事需要王爷拿主意，你我都出去了，谁还能做主？”
孙青芸可还在王府没走呢，白镜虽然可以当家主事，但谁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还是需要萧煜轩在家镇着才行。
这皇后的旨意，也许就有林家和孙家的功劳，也许他们就想调虎离山，再来闹点其他事出来。
萧煜轩见顾亦宁态度坚决，只能叹口气：“那你小心，若是真有人为难你，你也不必客气。”
“王爷放心，妾身明白。”顾亦宁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我去换身衣服，现在就跟福公公进宫。”
小福子见她答应得爽快，当下也十分开心。
萧煜轩忽地从顾亦宁手上拔了一根金簪子递给他：“母后面前，福公公多多照顾一下。”
顾亦宁心中咬牙切齿，她的金簪子啊，这败家男人就这么送人了啊？
他干嘛不自己拿点金银赏赐人家？
可是转念一想，这可是在人家自己家里，他堂堂王爷，什么都有人伺候着，又没有花钱的地方，不可能一大早起来就往身上装个几袋子金银，所以大概也就只有她头上这跟簪子了。
也是，小福子是皇后身边的人，打点一下也是应该的。
顾亦宁自认倒霉，谁让她有财还外露呢？
下次搞根木簪子戴戴就好了。
穿了盛装，顾亦宁跟着小福子到了凤仪殿。
照例给皇后行礼，皇后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冷声问道：“煜北王妃，听皇上说，轩儿要将府中侧妃都遣散了，只留你一人？”
顾亦宁低头，一脸温婉地道：“母后，此事是王爷的决定。”
“啪！”皇后拍了一下桌子，“你作为王妃，不知道拦着点他，就任由他做下如此荒唐的决定吗？！”
顾亦宁不慌不忙地道：“母后，妾身劝了，就差以死相逼了，可王爷就是不听。”
“你可知道，林侧妃和孙侧妃都是皇上赏赐的女人，怎么能轻易被休弃？”皇后根本不听她解释，“你作为正妃，劝诫不利，就不配坐这个位置。”
“是，都是妾身的错。”顾亦宁再行礼，“那……妾身回家再劝劝？”
皇后略一愣神：“王妃，你什么意思？”
“母后，前几日进宫母后送我的镯子，王爷觉得太贵重了，非要妾身还给母后，妾身觉得夫君说的话有道理，是妾身不配，所以这次进宫，妾身特地带了，想亲自放回母后的私库之中。”
皇后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良久才道：“既然轩儿这样说了，免得你们夫妻有隔阂，你便跟本宫去私库一趟吧。”
私库是皇后私人嫁妆，平日里只有她贴身嬷嬷可以陪着一起进，今日嬷嬷不当值，私库内就只有皇后和顾亦宁两个人。
“其实你皮肤白，戴这镯子是真的很好看。”皇后拿了她手上装镯子的匣子，放到桌上，“行了，就放这儿吧，也许以后还是你的。”
“母后，我们做人，总不能一直退让吧？”顾亦宁站在她身后，慢慢冒出一句，“您总想把一切做到最好，以为装得大度，对别人的孩子比对自己孩子好，就能人心换人心吗？”
皇后的手停在半空。
“真心，要跟真心才能换，但有事后，真心只能换来狼心狗肺，母后觉得值得吗？”顾亦宁依然保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