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日日在京都，偶尔云游，不过只要在京都，酒楼的消息会传过来。”老神仙甚至放下身段解释了一番。
顾亦宁见她确实诚心，就是这个年纪……
她存疑。
“老神仙今日见我，就是为了听异世的事吗？”顾亦宁总觉得还有其他事。
老神仙呵呵笑道：“老生一年最多算一次，国运这种事，最费神了。”
她对国运没兴趣，她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若是命运真的能决定一切，玄门早就发扬光大，一统天下了，不至于到现在还人丁稀少。
不然玄门干嘛不扶持个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
所以他们也最多只能测到最近几年的事，宋玄章也跟她说过，他们只能测到，无法改变。
若是改变，就是逆天改命。
反而非玄门中人，反倒是可以改变。
用顾亦宁自己翻译过来的话就是说，蝴蝶效应，一个人的小动作会影响周边所有的人，有可能改变结果。
所以他们测太远的事只能测个大概。
比如老神仙百年前就知道会有异世之人来到这个世界，但却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间。
他们早早地算出来，也许一只小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后面的结局就会改变，所以他们不会随便算很久远以后的事。
但是，这位老神仙大老远故弄玄虚特意来问她异世界的事，这……
这是个老顽童吧？
顾亦宁满腹狐疑，总觉得这个老神仙大概是个假的，怎么跟传说中一点都不一样呢？
但是传说中的老神仙是什么样的呢？
好像除了她至少间隔一年以上来预言一下外，就没有其他传说了。
在她见到真人之前，她都不知道这位老神仙是男是女，是高是矮。
她的怀疑好像也没有道理啊！
顾亦宁转头看向萧煜轩，果然看到他投过来的眼神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老神仙看到他们二人的目光，眼中的疑虑都不曾隐藏，却也没有着急解释，只是呵呵笑起来：“老生就是好奇王妃娘娘家乡的事，至于王爷和王妃的怀疑，对老生来说，其实不重要。”
顾亦宁：“……”
忽然就不太怀疑她了。
又本事的人都有怪癖，很显然，眼前这个老神仙有很多怪癖。
比如在大冬天的三楼把所有窗户打开吹风制造神秘感就没有几个人做得出来。
还有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听自己讲异世界的事……
足够怪了！
好叭，有点像老神仙的感觉了。
提心吊胆地赶过来，结果是给人讲故事，什么正事都没干，就让他们回来了。
顾亦宁和萧煜轩有一种拉了十万大军出门，打了两只山鸡回来的错觉。
“这个老神仙，不简单。”萧煜轩到底先开了口，两个人坐上马车沉默的时间太久了。
顾亦宁笑：“故弄玄虚。”
她就不信开那么大窗户，老神仙就真的不冷！
萧煜轩看懂她眼中的笑意，忽然想起来：“也许老神仙就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虽然一直以来都神神秘秘的，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活了一百二十多年的话，也许她对这个世界真的带着一个游戏人间的心思。
也许她真的就是来听故事的。
为了听故事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又或者……她可能是易容而来。
不过他闯荡过江湖，对于人皮面具这种东西一向敏感，他没有看出老神仙脸上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
除非像谢文茵一样直接在脸上动刀子，不然人皮面具他是能认出来的。
然而玄门的东西神秘，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不然顾亦宁都想顺手检查一下老神仙的牙齿，这样就能测出她的年纪。
但是……玄门中人嘛，也许不能用法医确定身份年纪的法子来确定她的年纪。
其实刚才送出门的时候顾亦宁还是碰到了老神仙的手，顺手开了诊疗系统。
老神仙身体挺好的，没什么毛病，但诊疗系统测不出她几岁。
找不出破绽。
“确实，骗我们也没必要。”萧煜轩也想明白了，“唯一的解释，这是国师给我们投诚的表现，想获取我们的信任。”
顾亦宁也觉得有些道理：“但也可能是老神仙跟国师合作给我们一个错觉。”
这两人总觉得深不可测，不能全信。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萧煜轩微微皱眉。
不管怎么样，肯跟他们虚以委蛇，而不是直接撕破脸，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国师是皇上的人，但……可能也不全是。
他没有明确站过队，但是好像也没见他跟严阁老一样正直无私，可若是说他不正直，不无私吧……好像也没什么证据。
比如太子找他，若是严阁老，肯定是严词拒绝。
但国师却跟着一起到了满月宴上，虽然是一言不发认认真真地蹭了一顿饭，可真的什么都没做。
关键是……吃完饭之后，他还直接倒戈了，直接说要站队煜北王。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他们一致觉得，以太子的蠢脑子，是不可能真的将国师收到自己阵营的。
就算真有那么一天，太子登基当了皇帝，国师也不可能真的对他有多忠心，大概率就是最多跟太初山庄那位宋管家一样，当个打工仔。
顾亦宁看得出来，国师不是太子降得住的人。
但皇上呢？
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降住了国师？
至于国师忽然地站队，他真心对待煜北王吗？
“他站队是站你，我的王妃。”顾亦宁在萧煜轩面前不会收起自己的表情，而萧煜轩是个很好的微表情观察者，他能看出她的心思。
顾亦宁回过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我嫁给太子，他可能就站太子了。”顾亦宁挠挠头，“站我又没用，我不姓萧，就算是能出个女帝，我的血统也不行啊。”
她说着惊世骇俗的话，萧煜轩也没有惊讶，只是不喜欢她前面半句话：“你不会嫁给太子的，我不允许！”
顾亦宁：“……”
重点难道不是她想当女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