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忠想擦汗,陛下哎,您是糊涂了不成?您和皇后娘娘内室里头说话,奴婢能听见吗?敢听见吗?
今日是皇后生辰,进宫贺寿的人一早就出发了。
经过这几个月,京城各家府邸基本都知道,陛下和太后娘娘如今对皇后娘娘都很满意。
内里不重要,反正展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太后对皇后很满意,陛下与皇后很恩爱。
这就行了,这就是风向标,大家只要瞄准这个方向就行。
所以今日进宫贺寿,或者说提前几天就开始送礼的宗亲和朝中大臣们就格外的认真。
皇后一早亲自去把太后还有几位太妃请来。
太后是她亲自去颐宁宫请的,太妃就不必她自己去,叫身边的人去就是了。
也不是谁都请,一般就是有儿子的那几位了。
主要是今日来的朝中大臣家眷里,也有她们的亲眷,也是借着这机会交流一下。
也就只能是皇后生辰才有这场面,妃妾们生辰轻易不敢这么做,除非是陛下的意思。
太后也不会去妃子们的生辰宴上。
凤仪宫今日热闹的很,所有人都在这里。很显然陛下散朝后就过来了。
虽然因为全是女眷,他不能一直在这里,那也陪着皇后坐了一会,这就叫重视了。
像嫔妃们生辰那时候那样自家人乐呵皇帝一直在,那是不行的。
这就是妻妾有别了。
无眠今日身边跟着几个年轻的姑娘,方才皇帝在的时候都避开,此时才又出来。
其中有一个就是刘家那位姑娘,她将来的弟媳妇。
皇后年轻,与众位女眷说话倒也不露怯,尤其喜爱跟各家年轻姑娘和年轻媳妇们说话。
不摆架子但是气势十足。
说实话,这不是无眠第一次与命妇们一起,往年她生辰,过节,都是这么坐着过的。
但是以前也只能勉强不出错,没有游刃有余的可能。
这其实怪不得她。
就像她跟英琼楼说的,她原本只是个败落了的侯府千金,家中祖父父亲哥哥都没什么官职,靠祖荫过日子。
亲娘也只是个从七品小官家的女儿,规矩礼数都差一截。
能勉强嫁给一个中等人家为嫡妻都已经艰难了,毕竟管家并不容易。
可一朝进了宫做了继后,这种差距哪里是突击几日就能补上的?
何况她明知自家不济,就有自卑的心,但是自卑又生出自负。
觉得自己是皇后就比天下所有女人都厉害,越发生出骄傲来,更不肯沉下心来学。
命妇们谁也不会当着皇后的面甩脸子,但是看不起也难免。
都是贵女出身的,大家谁跟谁比呢?你是进了宫做了皇后,我面上是要敬着你,心里看不起你也正常。
这才有之前的命妇进宫不去给皇后请安的糊涂事,那人自然糊涂不必提,可未必就不是因为皇后做的也不好呢?
如今皇后大病一场后,倒是变化很大。
有人就在暗处咬耳朵,说赵皇后跟当年那一位比,倒也有些相似了。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沈皇后本身是个凌厉的人,她更给人压迫感。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一日过后,京城中又多了不少皇后的美谈。
既然生辰,子女们也都要来磕头贺寿。
也要奉上寿礼,寿礼自然是他们的母亲预备的。
大皇子那也有殿中省会预备。
无眠坐在上首看着三个皇子两个公主跪下来磕头,她也受了,也受得起。
“快都起来吧,地上冷,你们有心了。”
正这时候,外头吕忠来了,身后一堆人抬着箱子的,端着盘子的,竟有十几个人。
“陛下有赏!陛下有话,皇后娘娘免礼。”
无眠于是站住含笑福身:“多谢陛下。”
接着就是吕忠唱和带来的东西,样样精品,个个精致。
从绫罗绸缎到珍珠翡翠,从珍珠翡翠到金银玛瑙。
还有摆件,挂件,书画。
念了好半天。
众人都在窃窃私语。
都是笑着的,也羡慕着呢。
赵家这边,长媳胡氏轻声道:“婆母这回安心些了吧,皇后娘娘和陛下和睦着呢。”
钱氏点头:“这就最好,家里帮不上她,只盼着她好好的才是呢。”
她不经意的看见一边站着的陛下那些妃子,就见她们面上是笑着的,可眼神都幽深的很,看向女儿的眼神也没多友善。
她自己也吃过这些苦,当初刚嫁赵家的时候婆婆看不上自己的出身,故意抬举妾室。
那些妾室不就是这样吗?面上笑着叫自己少夫人,说话也从没有恭敬过。
要不是后来婆婆出手压住她们,自己也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还不知如何呢。
可无眠还没孩子,她这个皇后能好做吗?
有人嫉妒有人愁。
至少嫔妃们确实很不高兴,她们生辰的时候就算是再得宠的,陛下也不能这么赏赐。
主要是有些东西,除了皇后,她们是不能用的。
丽昭仪之前那么得宠,陛下赏赐也很多,但是生辰的当日陛下也不会当着众人这么赏。
这是抬面子的事,到底皇后不一样啊。
这一日下午的时候,无眠对临水使眼色。
临水就趁着晋王府世子夫人去更衣的时候跟上去了。
这位世子夫人姓林,听着皇后娘娘说明日要单独见她,心里就开始打鼓。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也赶紧应下。
这只是个小插曲,并没有人注意到。
等凤仪宫热闹过了,无眠先叫人把太后送回去。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跟众人闲话,慢慢把宾客都送走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
英琼楼过来的时候就见小皇后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脸色坨红,这是喝多了吧?
“喝多了?”
“陛下来啦?”无眠站起来,人有些摇晃。
方才还能有条不紊的送人,现下就走不稳了,果然人就不能卸了那股劲儿。
英琼楼扶着她:“这是喝了多少?”都闻见酒味了。
无眠皱眉试图推他,奈何自己没多大力气:“这事还不是怨你。”
英琼楼也跟着皱眉:“我今日又如何令你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