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云州后,林晚音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感慨,“这孩子是个实诚的,心思也单纯。”
苏清妤差点笑出声,单纯?李云州这个杀神,可和单纯不沾边。
林晚音离家月余,心里自然也惦记几个孩子。
娘几个进了内室,小丫鬟们端了热水,捧了棉巾进来。林晚音洗了脸,又净了手,才招呼几个小的坐下。
“沈家内宅还太平么?”
“苏家那些人,又作妖了吧?”
“家里给无尘张罗的亲事,去相看了么?”
苏清妤忍不住抚额,母亲这些问题还真是……都问到了点上。
林无尘第一时间就想跑,却被林晚音直接叫住了。
“无尘,姑母没有催促你成亲的意思。姑母是想说,你若是不想成亲,我去劝你爹娘。”
“人活一世,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大周律》又没规定必须成亲,你只管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其他的事有姑母呢。”
这些年,关于林无尘的婚事家里没少催。上到林家老夫人,下到这些兄弟姊妹。可林无尘就是铁了心,不肯松口。
用林无尘的话说,两个陌生人,就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要生活在一起。这样的日子他没法过,他宁愿一个人自在逍遥。
从前林晚音也劝过他,可经过了和离这事,她才彻底想明白。
婚姻于人生的意义是锦上添花,若是不能,索性不如一个人自立自强,也好过两个人相看两相厌。
她用二十年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希望侄儿也被逼迫。
不光是侄儿,就是以后对苏清妤和苏顺慈也一样。只要是女儿想明白做的决定,哪怕惊世骇俗,不被世人理解,她也会全力支持。
林无尘也愣住了,他以为姑母要长篇大论。跟他说要成个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他呢。
见他发愣,林晚音也不多解释。
“行了,无尘去忙吧。清妤和顺慈也回苏家看看,你二叔那个伤,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苏清妤以为母亲累了,便想说让母亲歇着,她们先回苏家看看。苏承衍刁难她母亲,她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今日这事,一定让苏承衍和整个苏家都长长记性。
又听林晚音继续说道:“我就不留你们了,我还要去跑马。”
“这新买的马,每日都得驯一驯。”
苏清妤错愕地看着林晚音,“母亲怎么想起来跑马了?有没有危险?初学是不是容易摔着?”
林晚音已经在吩咐小丫鬟准备骑装了,听苏清妤问起,便随口答道。
“我没出嫁的时候就会骑马,那时候跟着你外祖父去北疆边城做生意,在草原上跑马才是真的畅快。”
“后来成亲了,自然就不能再做这种出格的事了。”
说到草原跑马的时候,林晚音眼里迸发出耀眼的光芒。
苏清妤此时觉得,让母亲和离,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从林晚音这出去后,林无尘回了林氏商行,苏清妤则带着苏顺慈回了苏家。
进了苏家的大门,听说苏承衍被送回了二房住的旖霞院,苏清妤便往那边走去。
还未到旖霞院的门口,就遇上了从里面出来的三夫人海氏。
苏清妤和苏顺慈一起行了礼,“三婶安好。”
海氏忙上前搀扶两人起来,“快起来,自家人不必多礼。”
苏清妤隐约觉得海氏声音不大对,见她低垂着眉眼。
“三婶这是怎么了?”
仔细看,发现海氏眼眶红着,像是刚刚哭过。
海氏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怕一说话就忍不住要哭出来。
倒是她身边的丫鬟杏雨忍不住开了口,“大小姐不知道,因为二老爷受了伤,老夫人心里担心,就把我们夫人排揎了一顿。”
“这还不算,知道我们夫人的陪嫁里面有一株三百年的人参,话里话外希望我们夫人拿出来给二老爷补身子。”
海氏用眼神制止杏雨,又四下看看,生怕被人听了去。
苏清妤气得面沉如水,把海氏带到了不远处的树下,“三婶,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莫不如分家,离她们远点。”
苏承荀是庶出,分家自然分不到什么。可就算是买个三进的小宅子也好,总比如今的日子强。
她们夫妻受委屈不说,连带着孩子都要跟着受气。
海氏四下看看,也不瞒着。
“你三叔已经在想办法了,之前我们还想着等你祖母去了再分家,谁想到……”
苏清妤冷声接道:“等她去了?不是我说话难听,就以祖母现在脾性,怕是把您折磨的去了,她还硬朗着呢。”
“三婶跟三叔说一声,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还好三叔不是愚孝,不管是当年外放苏州,还是这次准备分家,都让苏清妤心里敬佩。
苏清妤想起二叔苏承衍,又问道。
“三婶,我二叔到底怎么样了?”
“是真受了重伤了,还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