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辞轻声道：“云坤村岂止是她的家？那些人还救了她的命，对她恩重如山。
哪怕不是家人，若是我知道，你和齐肆是因为救了我，才会被人觊觎宝物，导致被杀，我也不能善罢甘休。”
他轻声呢喃着，缓缓抬眸，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我又凭什么去责怪她，心中只有算计和仇恨？”
傅砚辞此刻，心如刀绞。
他说不上来究竟是因为自己人生的悲剧，还是因为云栀的悲剧。
他一直在寻找真相，想要看透云栀这个人。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傅砚辞透过玻璃，看着隔壁房间的云栀。
她的拼图拼完了。
于是她拿了一本书，翻着上面的内容，口中念念有词。
她在翻译。
将中文翻译成英文、法语、还有别的什么语言。
她的侧脸线条精致，安静的时候温柔乖巧，像一只高贵漂亮的小猫。
傅砚辞愈发觉得心底酸涩，像是一整缸鲜榨的柠檬汁都浇在了心底的伤口里，又酸又疼，随后蔓延的灼烧感让他近乎痉挛。
他轻声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无论他如何纠缠、用心、算计和筹划，如何费尽心思靠近她，她永远都不会爱他。
即便复仇成功，她也会离他而去。
这就是她说的，她很早就知道，他们之间不会有好结果。
齐肆默默开口，道：“我觉得眼下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傅哥的身体状况？如果傅正婉说的是真的，那......”
周霁川急忙道：“砚辞跟我去一趟医院吧，我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稍等。”
傅砚辞起身：“我先去一下隔壁。”
这一次，周霁川也没有理由再阻拦他。
他只求傅正婉的这番话不要传进云栀的耳朵里，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象，云栀会对傅砚辞使出怎样的报复手段。
......
隔壁。
傅砚辞推门进来，云栀放下了书，转头看他，眉头微皱。
“你的脸色很难看，肩膀的枪伤那么严重吗？”
傅砚辞想笑一下，却笑不出来。
他扯了扯唇角，哑声道：“很高兴还能听到你关心我。”
云栀淡淡道：“我跟你没有仇，也从没想过要对付你，更何况，这次抢走硬盘确实是我算计了你，我私心里，并不希望你受伤。”
她的声音平静，澄澈的眼神十分真诚。
好像刚刚因为云坤村的事情声嘶力竭的人并不是她，她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傅砚辞的心口更痛了，连同肩膀的枪伤，痛的痉挛。
“我见到傅正婉了，她病的很重。”
云栀没出声。
这个结果她早有预料。
“你给她下的是致死的药吗？”
云栀轻笑道：“她本来就是癌症晚期的病人，我不动手，她也会死。
只不过我可以为她续两年的命，又或者，让她比癌症更痛苦的死去。”
傅砚辞问：“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云栀的眼神微顿了一下，看向傅砚辞的神色带着审视。
她总觉得，傅砚辞身上的气场弱下去了。
不像是被她利用后的愤怒，倒比她还要平静。
傅砚辞垂眸，避开了她的眼神，问：“如果让你救她，你的条件是什么？”
云栀心底默默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