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趣阁 > 修真小说 > 靳泽宋晚星精彩小说 > 第463章

慕沉川套近乎本事也不少,直唠叨着珍馐馆有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家小姐从未见过的世面,心里觉得痛快,瞧这脚就不听使唤的来了。
郦娘掩着扇子哈哈大笑,这话说的不错。
珍馐馆里,男人还是女人只管快活就成,没有条条框框的规矩,也不需看人眼色,你爱美人就抱着美人,你爱金钱就好好的挥霍。
郦娘心里清楚的很,谢非予和这个小丫头的“绯闻”是传的满天飞,且不论真假,她多少是要给那贤王大爷面子的。
“看不出安国侯府的小姐也有这等‘心胸’,”郦娘只是觉得有意思,安国侯什么人,那些二小姐三小姐什么人,大家都有所耳闻,竟会教出这样一个小小姐来,“大家闺秀就不怕这名声遭人非议?”郦娘纤细的长指撩了撩自儿个的长裙,那双总是惹慕沉川侧目的大长腿就若隐若现的。
风情。
慕沉川就指着自己:“我可只是一个俗人。”她大咧咧。
“说的好!”郦娘的手扣住了轻罗小扇,突然心底里有那么两分佩服这个敢说敢做的小姐,俗人--这世上谁不是俗人,食色性也,何必将自己摆弄的高高在上,当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来珍馐馆的,岂会在乎那些身外之名,我和郦娘姐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慕沉川脑子好使嘴巴更好使,她是在说,自己从未将自己当成什么需要守规矩的大小姐,谁来人间走一遭还要把自己给禁锢死,那是蠢蛋儿所为,上回因为谢非予这个中间人,她慕沉川和郦娘也有了“不小”的交情。
买卖情谊。
郦娘大笑,对慕沉川这个小丫头的好感上升不只一点两点,她摇摇扇子就好像有金粉洒落,将这风情万种的女人都掩罩在朦胧之后,折射的珠光在这里相互交辉,老女人看着慕沉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好好,哪一日你若是厌倦了侯府的生活,郦娘我也可为你量身打造。”
打造什么?
那名动王城的花魁姑娘呀。
虽是个玩笑话,郦娘说的真真的,珍馐馆不缺漂亮美人,可长得好看却又能屈能伸心思细敏活络的可就少了。
她看到慕沉川拍了拍身上已经消融了的雪花沁出的水渍,口中还笑盈盈的说着“这不是郦娘姐姐厚爱嘛”,这个小小姐从来也没当那些风尘女子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于是郦娘伸手拉了她一把。
“外头下了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妹妹就好好留在这馆里,吃喝玩乐,今儿个我郦娘不需你花费。”她挥挥手,一旁浓妆艳抹的女人笑得花枝招展就递上一盏热茶让慕沉川暖暖身子。
慕沉川接下茶盏直道谢,郦娘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玩好闹,手中的轻罗扇一挥,微微凉风险些叫慕沉川又打了个喷嚏,老女人腰肢款摆一声吆喝就迎下那头刚进来的客人。
真是个八面玲珑又两面逢源的女人啊。
慕沉川唇角一笑,这就算是过了老板娘的关。
她将茶盏搁置在一旁的桌案上,珍馐馆热闹的城中城从来歌舞彻夜不歇,她却下意识的抬起眼看了那空中阁楼的千层楼顶。
谢非予--曾经从那里出来。
像是一个无人胆敢靠近的禁地。
慕沉川略一思索就悄咪咪从身旁的雕梁画柱后转出去,她将长袖和裙摆都抓在手中方便行动,穿梭在男人和女人的调笑轻叹中,她象是游鱼,更似一个游走其中的登徒子,旋身伸手就搂了一旁美人小姐姐,裙摆开的好似一朵盛大的牡丹,接下她手中的茶壶就顺势灌了她一口。
那美人儿也不抗拒,在慕沉川的小臂弯里仰头就饮还咯咯笑的开怀,这里到处是醉生梦死、寻欢作乐的人,慕沉川要融入这里才能不引人注意。
慕四小姐口中一声惊呼就捏了把她的小脸蛋,换来她一声娇嗔,转手那美人儿就从臂弯里起身倒进了旁边一个宿醉少爷的怀中。
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过尽千帆。
她哈哈大笑调戏兴致大起的勾了身边女人的长发,腰身轻柔一搂,脚下步伐带着些许醉态又生花的已经踉跄到了阁楼上,只换得那个美人儿哀怨一眼。
慕沉川连自个都带着兴叹,若她是个男人,恐怕还不得叫这一整楼的女人们都神魂颠倒了去。
她嘻嘻哈哈好似蝴蝶穿梭在玫瑰花丛中,直到那些乐声渐轻,仿佛猝然隔离在千里之外,金色的帷帐层层叠叠垂挂在周遭,遮挡住了楼下一众探究的目光,细小的粉末带着浓重的脂粉气息氤氲在周遭。
楼层之上,静谧如斯。
慕沉川就知道,她到了。
千层楼的顶端,她探出脑袋就能瞧见那描摹粼粉的雕花木门。
“咚、咚、咚”,连心跳都不自觉的加速。
慕沉川想走上前去,推开门,她想看一看,里面究竟有什么--那时候她站在廊桥中央,仿佛看到了青牛宝马七香车倒影在一片灯火辉煌之中,那天人如斯,一身红衣的潋滟是否已也在那一刻步上繁华人间之地。

者,她只是很想知道,谢非予,会不会在里头。
她伸出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也不是没想过,一个大男人来了这烟花之地,若是正在里头发生什么不可告人且此处省略一万字的事,那她慕沉川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改明儿这王城的八卦头条大概就是“慕四小姐暗恋贤王,夜半跟踪捉奸在床”。
惹不起惹不起。
况且--谢非予那样的男人真的会在这样的节气佳日中流连在这等花枝泛滥的地方?
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层的静谧,安静的可怕。
慕沉川突然有些后怕,说不清道不明,她转过身,正打定了心思趁任何人都没发觉的时候,她就轻轻的来,再轻轻的走--“哐啷”,金丝木门中徒然落下了茶盏碎裂的声音,清脆的有些叫人胆寒心惊。
那屋里有人。
慕沉川的脚步顿时就停住了,她扭过头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木门,竟在这个时候不敢动分毫。
呼吸都好像一清二楚的被描摹在空气中。
咚--咚--咚--心跳带着回应在整个胸腔里振动。
她深深吸了口气,一咬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有些发抖,好像答案呼之欲出却又不敢去亲自揭开。
小姑娘紧紧握了下拳好控制住这不安的心境,她蹑手蹑脚的上前,指尖触碰到了木门的拉环,没有声响,没有温度--她心一横,手中的力道就向下一沉,就在这瞬,另股力道“嘎吱”一下就带着门的开合角度朝里头拉开了--里面的人也在同时打开了木门。
慕沉川完全没有预料,心里猛然一虚更别说还抓不抓的住那门环,力道就跟瞬间脱臼了似的,身体无法控制住的被里面的力量带去,整个人一歪就朝里头载到了下去,“噗通”半个身子就埋在了一股子寒气逼人的金红艳裳中。
夭寿。
慕沉川不用看就知道自个儿可能小命不保了。
“嘿嘿,王爷,又好巧啊。”这是第二巧,每回来这珍馐馆都能不期而遇之巧。
她瓮声瓮气的整张脸还埋在那堆温热的衣裳中。
谢非予显然没有预料到外头有人,他的力气与其说大不如说有些莽撞,就跟突然遭到了不可名状的事物般伸手就把怀里那个小姑娘给丢了出去,好像慕沉川是突然出现的瘟神,他抿着唇角就落下几个生涩冰冷的字眼。
“滚出去!”他的声音生冷僵硬,是错愕中带着些许的怒气。
慕沉川被他不由分说的一推,后脚跟在门槛上磕绊住了,一屁股坐倒在门外的地上,那人上人反手就要关门。
慕沉川却眼明手快,不,脚快。
她“咚”的一脚就踹在了谢非予正要关的门上,死死卡在那里:“哎呀,王爷要小心啊。”她装腔作势的。
开玩笑,现在被那谢非予给关在外头,那恐怕慕沉川不用到第二天早上就得去阎王爷那报道。
很明显,谢非予的心情很糟糕,无比!极度!
就好像慕沉川的突然闯入窥探到了谢非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这种时候,慕沉川再傻也知道,“冷战”的档口再给她多来一条罪状,那这辈子她都休想在谢非予面前翻身了。
谢非予没想到慕沉川这女人脸皮着实是厚到可怕,依这男人的性子若在平日里大概直接叫人把你丢到大马路生生死死都随意了,可他没有,他反倒是伸手一把掐住了那小东西的脖子,一提溜就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呯”的扔进了房间里。
慕沉川这两下摔的是屁股八瓣疼,可更叫人心凉的莫过于那人上人的怒气。
他站在门边,只是眉眼间阴阴沉沉的看着慕沉川,眼神算不上多少凌厉,可那男人的眼瞳中总似有什么暗色的花火,单纯望着就叫人觉得不敢出声不敢忤逆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