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宴是奉旨睡觉,可躺下来,却睡意全无。
时宁坐在他不远处的沙发里,她什么都不做,连整件事的始末也没问,就等着去见梁赫野。
俩人谁也不说话。
半晌后,靳宴坐了起来。
他出了门,找医生要了半粒安眠药。
时宁不知道他吃的什么,看了他一眼,没有问。
她不问,靳宴心里就更难受。
他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满心忐忑。
他在怕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直到凌晨,时宁愣是把他给晃醒,盯着他看:“我们得去看梁赫野了。”
靳宴:“……”
他忍着头重脚轻的感觉起来,让底下人去安排。
一转头,时宁已经换好衣服,全副武装地在一旁等他。
她是真想见梁赫野。
他沉默无言,带着她上车,去市医院。
梁赫野住的地方,早已被“重兵”把守,里外三层都是人。
靳宴要见人,还是先跟梁西臣那边打了招呼,趁梁云辞去休息的空荡,才能进病房。
梁赫野已经醒了,但探视要求,每次也只能一人。
时宁单独进去,靳宴在门口等她。
夜深人静,梁云辞刚走,梁赫野正是难熬的时候。
听到动静,他撑开眼皮一看。
只见一个粽子在床边站定,接着,粽子把帽子拉下,然后又摘了口罩。
不是时宁还有谁。
梁赫野眼前一亮,要不是起不来,他早就爬起来了。
时宁下意识虚按住他肩膀,“你别动。”
梁赫野一侧鼻子还插着管,俊美依旧,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唇瓣不干,显然是有人悉心照料。
他艰难张口:“……你没事吧?”
时宁给他看脸上和眼角已经消肿的伤,说:“就这一点伤。”
“这叫……一点伤?”
“不疼。”
“你这都破相了。”他说。
时宁跟他开玩笑:“没事,我长得美,稍微丑一点也没关系。”
梁赫野闭上眼轻笑了声。
“也是,天仙就是天仙,受了伤也漂亮。”
时宁看他动弹不了的样子,内心愧疚。
“对不起啊,这次是我连累你了。”
梁赫野就等她说着话呢,他直直地看着她,胸口起伏,还坚持说:“可不是嘛,哥可是为你挨了三刀,老命都差点没了。”
他这么一说,时宁眼圈红了大半。
“哎哎哎,别哭啊。”
时宁赶紧擦眼泪,“没哭……”
“你要是哭了,我还怎么跟你提要求?”梁赫野一本正经道。
时宁吸吸鼻子,赶紧说:“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给?”
时宁想了下,“我能办到的,一定替你做。”
“那你肯定办得到。”
梁赫野说着,艰难地侧过脸,“来,亲一下。”
时宁微愣。
见她没动作,梁赫野瞄了她一眼,“干嘛,说话不算数?”
时宁摇头,“你换一个吧。”
“那你跟我结婚。”
“……”
“你看,你都是开空头支票。”
时宁说:“我不是开空头支票,是不想占你便宜。我欠你半条命呢,应该正经报答你。”
“你就敷衍我吧。”
时宁神色认真,“等将来有机会,你能用得上我,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梁赫野挑眉,“那现在呢?”
时宁思索片刻,俯身靠近了他。
门外,靳宴侧过脸,就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浑身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