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靳宴的车把时宁送到医院对面时,还不到六点。
时宁推门下车,还是犹豫了下,转头看向靳宴,“教授,抱歉。今天……”没能还你的债。
她话没说话,靳宴却明白。
男人点了下头,姿态优雅,很好说话的样子。
“我不是个苛刻的债主。”
他顿了下,又说:“更何况,我觉得你或许会想换一种还债的方式。”
时宁没反驳。
她知道自己内心动摇了。
起初,她不想做周治学的情-人,后来,也不想跟靳宴保持关系。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被任何人欺负,也保住自己的尊严。
可现在,所有人都在打破她的计划。
她总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快被压到最低了。
可能,再有那么一根稻草压下,她就垮了。
她思索片刻,忽然,倾身过去,靠近了靳宴。
前座,陈朝和司机识趣地低了头。
时宁亲在了靳宴的嘴角。
他们做过很多亲密的事,就连一小时之前,做得都比这个吻要过分。
可只有时宁知道,这一吻,和别的吻都不一样。
这是她给自己踏上后路,求的一张入场券。
靳宴没拒绝,意思也很明显。
她可以随时找他。
“教授,我走了。”时宁轻声道。
靳宴点头。
夏日的傍晚,地面余温仍在。
时宁踩着半高跟落地,却觉得没昨天那么热,心脏处,被注入了无名的力量。
她往对面走去。
马路对面,靳宴没立即让司机开车。
时宁刚到医院门口,就有人出来接她。
隔着马路,他也能看出对方是周治学。
匆匆的眼神交锋,他淡定从容,完全不放在心上,嘴角残留的触感,更令他心生愉悦。
他收回了视线。
陈朝适时开口,叫了他一声。
靳宴眸色淡淡看向前方。
陈朝说:“您19年在HW定过一条行星主题的项链,不知您是否还有印象。”
后座静了许久。
靳宴靠在座椅里,听到行星、项链这样的关键词,恍如隔世。他睁开眼眸,眸底一片漆黑,宛如深沉的宇宙。
曾有个女人夸他眼睛生得好,如宇宙星辰般神秘深邃。
但那也是很久前的事了。
“靳总。”陈朝转头看来。
靳宴抽出思绪,面上平静。
“东西做好了?”
“是,品牌方打了电话过来,问是否还送到当初预定的地址。”
“不用。”靳宴闭上了眼睛,唇瓣掀动:“让他们送到江南城。”
“好的。”
-
时宁走进医院,并没等候身后的周治学。
直到推开病房门的前一秒,她才调整表情,把笑容挂在脸上。
“外婆。”
病床上,老人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想平时一样高兴,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愁。
“不是说下了班再过来吗?怎么这么早?”
时宁说:“我今天事情都昨晚了,跟上司打了招呼,提前走了。”
老人家看着她的脸,似是在琢磨她话的真实性。
“现在的老板有这么好说话?”
“那没办法啊,谁让宁宁优秀呢,老板通融她一点也正常。”周治学笑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