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做了四年设计师,参加无数酒会,她也没有被这样光明正大的揩过油。
林棉拧开水龙头,挤了两泵洗手液,用力把手背搓了几遍。
想到时凛刚才的眼神,她的心里莫名有些闷堵。
又有些酸涩得厉害。
曾经他也是意气风发的人,直白,骄傲,有仇当场报。
如今要分分秒秒的克制,冷静,应付这些诡谲风云。
连她的存在也能成为对付他的负累。
林棉吸了吸鼻子,搓得更用力了。
*
包厢里恢复了其乐融融。
仿佛刚才的事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
时凛捏着茶杯,缓缓慢慢旋转了一圈。
他执起茶壶,站起了身。
“既然不喝酒,我以茶代酒,给大家倒杯茶,赔个罪。”
他说着,拎着茶壶一杯杯倒过去。
然后走到咸猪手男人旁边,站住不动。
男人立刻站起身,象征性把茶杯伸过去。
时凛抬起手,茶水如注倾泻而下,稳稳的倒进茶杯里,很快就满杯了。
直到滚烫的茶水溢出来,满满往下淌。
男人被烫得叫了一声,他想松手,却被时凛牢牢摁住手臂。
滚烫的水柱直接浇在他的手背上,男人疼得惨叫。
时凛眉眼垂下,漫不经心,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手不干净,就好好洗,洗不干净,可以褪层皮。”
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包厢。
直到一壶茶见底,时凛才收了手。
全场都吓呆了。
鸦雀无声。
时凛放下茶壶,揉了揉手腕。
“不好意思,失误了。”
一壶茶都倒在同一个点上了,这还失误?
这是光明正大的警告吧?
在场的人更不敢吭声。
汪豫山稳稳安坐,似笑非笑:“看来时总很长情,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时凛慢条斯理的用湿纸巾擦手。
“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罢了,前妻嘛,即便自己放手了,也见不得她被垃圾骚扰。”
他丢掉湿纸巾,转身向门外走。
“各位慢慢吃,今天这顿我请,旁边就是我的医院,免费为你们敞开大门。”
……
林棉从洗手间出来。
准备在外面待一会儿打发时间。
“小舅妈!”一阵清脆稚嫩的叫声传过来。
她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迎面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走过来,笑眯眯的冲着她打招呼。
“时愿姐,楚宁?”
林棉顿时叫出来。
几年不见,小楚宁已经不是当初的小萝卜头了,她长得高高的,头发也扎成了一个马尾。
她长得越发好看,五官都长开了。
时愿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样飒爽美丽。
“棉棉,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你变化真大。”
时愿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一如既往的温柔大方。
林棉对她的印象很好,也很高兴能再见到她。
“小舅妈,我想死你了!”
宋楚宁是个社牛,上去就扑在了林棉的怀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林棉下意识接住她,轻轻纠正。
“叫阿姨吧,我现在已经……”
不是你的小舅妈了。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
但宋楚宁已经聪明的猜到了。
她仰着脑袋说:“可是我舅舅经常让我叫你的照片叫小舅妈呀,他的手机屏保上都是你呀,你就是我小舅妈。”
林棉怔了两秒。
他经常跟楚宁提起她吗?
“叭——”
外面响起车鸣声。
时愿适时拉住宋楚宁:“好了楚宁,爸爸开车过来了,我们该走了。”
她跟林棉告别:“棉棉啊,今天见得匆忙,下次有空,你来家里吃饭。”
林棉还在恍惚,点了点头。
“好。”
林棉站在原地,看着她们出了大门,上了车,一家三口开开心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