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血污,没敢进去。
站在门外透过小窗口向里面看。
她就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戴着氧气,双目阖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时凛站在那里,眸光一眨不眨,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执法人员催促他:“时先生,时间到了。”
时凛收回目光,一瞬间恢复平静冷冽。
“走吧。”
陈让跟在后面,被他淡声吩咐:“你守在这里,替我照顾她。”
“好,收到。”
*
林棉醒来时。
外面阳光正刺目,晃得她睁开眼睛。
入目是明晃晃的天花板,鼻尖是特殊的消毒水味。
腹部隐隐疼痛,动也不能动。
“林小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陈让在一旁关切地问她。
林棉摸了摸肚子,整个腹部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什么都探不到。
她张了张嘴,哑声问:“孩子还在吗?”
陈让顿了一下,眼底的复杂一闪而过。
“我要听实话。”
陈让低声道:“林小姐,那一枪正好打在你的左腹部,孩子……流产了,没能保住。”
流产了。
孩子没了。
林棉静静的,没有半分激动。
她早该想到的,孩子跟着她受尽折腾,怎么还可能保得住。
林棉闭上眼睛,泪水顺着太阳穴滑落,隐没在发梢里。
陈让看得揪心,默默转移话题安慰她。
“林小姐,感谢你救了时先生。”
他多嘴解释:“时先生当时蹲下身护住了楚宁,一时避不开,幸好你用身体替他挡住了子弹,否则那一枪,击中的是他的眉心。”
林棉沉默了许久,低低开口。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她抚着腹部厚厚的纱布,嗓音平静而悲凉。
“当初我们都没有欢迎他的到来,甚至要用药物打掉他,他悄无声息地来了一场,救了他爸爸一命,就走了。”
陈让心里很不是滋味。
喉咙被哽住,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叩叩——”
这时,房门被敲了两下,钟雪提着果篮走进来。
看到林棉,她眼睛一亮:“棉棉,你醒啦,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林棉问道:“我睡了多久?”
“整整两天,我都担心坏了,还好你没事,否则我可难过死了。”
钟雪坐在床边,心疼地看着她:“棉棉,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棉点了点头,视线绕着病房看了一圈,寻找不到时凛的身影。
她目光落在陈让身上,问道:“时凛呢?”
陈让停顿,神色犹犹豫豫,很不自然。
“他还要跟我离婚,是吗?”
陈让有些难受,不敢抬头看林棉。
“跟着他,您太危险了。”
林棉默了几秒,手指微微蜷缩。
她动了动唇:“危险,还有比中了子弹,孩子流产更危险的事情吗?”
陈让不说话。
神色很是复杂,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今时凛被各种琐事缠身,自身难脱,姜菱虽然死了,他们不确定汪豫山还会搞出什么事故。
这个节骨眼,每一步都是走钢丝。
有他在的地方,林棉势必危险。
他不敢赌。
林棉不再看他,默默地转过头:“你转告他,如果他再不出现,我就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陈让低垂着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钟雪坐在一旁,心疼地替她掖好被子。
“棉棉,太爱了会很痛苦的。”
林棉扯着唇角,自嘲道:“那怎么办,陷进去了,只能认栽。”
……
钟雪待了很久,因为还有项目,最后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陈让被医生喊去签字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暖暖的,很静谧。
林棉就靠在床头,一分一秒地等着。
期间护士进来换了两次药,做了一次体征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