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楚偲与与群臣们推杯换盏,君臣一派和谐之际。
老太师周严汝悄摸摸的离开了大厅,追上了即将消失在门口的慕容文正,一把将他的手抓住,带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
“放手,周大人,你把老夫带到这里来干嘛?老夫身体不适,要回去休息了!”慕容文正看着面前神色严肃的老太师,表情不耐。
“身体不适?我看不见得吧!分明是你不愿意参加太子你这个好女婿的婚宴!”老太师摇摇头,松开了慕容文正的手腕。
面对着多年朋友和政敌的拆穿,慕容文正也不再掩饰,伸手捋了捋胡须:“那又如何,这等大逆不道的女婿,我慕容文正岂会承认!”
“哼!你糊涂啊!我的慕容阁老啊,你想想看,你一旦踏出东宫之门,就意味着和太子决裂!表面和睦的翁婿关系彻底瓦解,你让在宫中的令爱如何自处!”
“令爱孤身一人,以身饲虎,随时伴身于他身边,你该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老太师是个明白人,深耕朝堂数十年,早就人情练达,处事圆滑,是一只十足的老狐狸。
“这......老夫倒没想过!”慕容文正一时语塞,竟然老脸一红,他便是这样的性格,对就是对,不对就是不对。
刻板和认死理,早已让他吃了很多大亏,可是他就是改不掉。
“你说的对!严汝,点醒了我!我不该这么莽撞,置倾城的安危于不顾。”慕容文正的脸上生起一抹后怕。
“点醒你?还没有呢!”周严汝微微一笑,老狐狸看着这位依旧搞不清状况的老友,神色郑重起来。
“慕容阁老,现在心里还在想着拨乱反正,救皇上出华清宫,重掌大权对吗?”
“这是自然,楚偲他可是篡逆啊,皇上才是正统,我等大昊臣子当然要忠于皇上,拨乱反正,助皇上重掌大权!”慕容阁老不由颔首,语气激动,花白的胡须不由跟着抖动起来。
“你说的对,可是皇上救出来之后呢?现在的大昊可就只有这么唯一的皇子了,皇上的诸子都被他诛杀。
即使我们真能救出皇上,面对着这位大逆不道的四皇子,也是阁老你的女婿,陛下真的狠心诛杀吗?”
“哼!我没有这样的女婿”慕容文正不满的撇嘴,看向了老太师,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陛下已经年过半百了,若是百年之后呢,整个大昊该由谁来继承?”
这一句话,震耳欲聋!惊的慕容文正的大脑一道响雷炸起!
慕容文正的身躯颤抖,指着老太师说不出话来。
“你....你!连这一步也算到了吗!”慕容文正的呼吸急促,久久不能平复。随即深吸一口气,眼眸开合。
不得不说,身为大昊文官之首,慕容文正的修养极好,聪敏惠达。一瞬间便明白了周严汝的心思。
皇帝老了且无权,并且只有四皇子这么一位子嗣,是现在唯一合理合法的皇位继承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若是能拉着慕容文正一起,两人就能在新朝站稳脚跟,不至于被打上老皇帝的记号被清算!
当然恐怕那位太子心里早就把自己等人打入黑名单了,只等时机一到,自己等人或被流放或被抄家!
毕竟周严汝是太师和皇帝关系匪浅。而慕容文正则是保皇党和废太子党。
“所以说,你是打算效忠于太子吗?”慕容文正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皮肉不笑的老太师,果然不愧是老狐狸啊。
“自然,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虽然太子的逼宫手腕不光彩,回溯历代,唐太宗不也有过弑兄杀弟囚父的故事在前吗?群臣一样认可。
现在的太子,仿若太宗的翻版,他是皇上的唯一血脉。
这一点谁也不能改变。谁也不能再说太子不是正统了。”
这一点没错,你要是说他不是正统,那你在找一个可以继承皇上位置的正统人选?
“好了,老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如何自处,那就是你慕容阁老自己的事了”老太师嘴角上扬,像一只奸滑的老狐狸。
“哟!太子那里很热闹啊,老夫可不能落于人后啊!”说着老太师背着手离开了。
“严汝啊,还是你看的透彻!果然在人情练达上我不如你啊!”慕容文正看了一眼周严汝的背影,表情苦涩。
“效忠于楚偲吗?”慕容文正,看向了远处被众星拱月的太子殿下,同时也是他的女婿,心中有了决定。
周严汝有一点说的对,现在他是正统了,哪怕手段不光彩,也是正统。
楚偲这边,在和不知从哪挤过来的老太师周严汝喝了一杯后。眼尖的发现慕容文正从远处走了过来。
慕容文正脚步不停的来到楚偲面前,在看到阁老的目标是太子后,群臣识趣的让开了一条道,供慕容倾城踏步前行。
“老臣迷了心智,先前多有得罪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恕罪。”慕容文正姿态放的很低,向着楚偲告罪。
“岳丈这是哪里话,是小婿先前语气莽撞,惹得老泰山不快,要说恕罪,也应该是由我来请罪啊”
楚偲看着面前放低姿态的慕容文正,表情讶然,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为什么他整个人变化这么大。
事有反常必有妖,楚偲不知道这位忠实的保皇党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眼下既然他服软,自己也不介意给他一个台阶下。
等自己登基,且成功坐稳皇位后,迟早会把他一撸到底,朝廷也将迎来一场大洗牌!全都换上自己的班底!
“殿下,我......”慕容文正还待开口便被打断了。
“好了,岳丈现在我们是一家人,过去的话休要再提”楚偲伸手一抬,制止了慕容文正的话语,同时右手下滑,指着自己身边上首的位置说到。
“岳丈大人,请上座,这是小婿特意给您留着的。”
“不敢,老臣万不敢做于殿下上首,还是殿下做吧。”慕容文正连连摆手。
“唉,岳丈就不要推辞了,您是长者,又是国之柱石本宫的岳丈,理应做于上首,难道岳丈想置小婿于不孝之地吗?”
“老臣不敢!....老臣遵旨。”慕容文正施了一礼,随即坐了上去。
群臣欢饮,觥筹交错,君臣相彰,一派和气。
气氛开始升温起来,有了内阁首辅和太师的站台,这场刻意安排的婚宴总算是圆满的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