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苏元恺痴傻,苏宜慧背上人命被禁足,雪姨娘猜测都和苏清妤有关。
恨么?她已经不敢恨了。
要恨只能恨她自己,当年为什么一时糊涂动人家的孩子。雪姨娘甚至觉得,今日的事都是报应。
她丢了人家的孩子,现在她的两个孩子都不得善终。
也可能是几次在苏清妤手里吃亏,让她已经不敢怨恨了,只能把情绪归结到报应上。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求苏清妤,能保住苏元恺一条命。哪怕痴傻了,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
想到苏清妤的狠辣,她一时有些慌乱。是不是苏元恺在赵家没死,她来追着补刀了?
想到此,雪姨娘跪着到了苏清妤脚边。
“大小姐,求您饶了大少爷一命了。大少爷这脑子也治不好了,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我愿意带着大少爷去庄子上住,绝对不再回苏家。求求大小姐开恩,就饶了我们母子一条贱命吧。”
“若是有朝一日大小姐用到我,我也一定尽力帮您。”
苏清妤沉吟着没说话,忽然听见院子后面传来焦急的叫喊声。
“大少爷,您别跑,等等奴婢。”
然后窜出一个人影,赫然是苏元恺。
苏元恺手里拿着一把凌乱的野花,脸上都是泥。身后的丫鬟一直叫他,他像是没听见一般,傻笑着跑到了前院。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脏兮兮的手,直接塞到了嘴里,野花散了一地。
雪姨娘再次泪流满面,然后蹲在苏元恺身边,拿出他嘴里的手指帮他擦拭。
“元恺听话,手脏了,我们洗手好不好?”
有小丫鬟端了水过来,雪姨娘帮他洗去手上的污渍。苏元恺双手拍着盆里的水,拍着拍着,忽然端起一盆水,淋在了雪姨娘头上。
冰凉的井水从头顶浇下去,雪姨娘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但是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还是轻轻帮苏元恺擦干净了手。
苏清妤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雪姨娘当年换走了哥哥,罪无可恕。死是一种惩罚,让她后半生面对女儿惨死和儿子痴傻,也是一种惩罚。
而且说不准,真有用上她作证的那一日。
第二日,雪姨娘就带着苏元恺,去了苏家一处破旧的庄子上。
至此,苏家长房再无可承嗣的男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曾姨娘那胎。关于曾姨娘那胎,苏清妤并未多说。反正她那拎不清的爹,给别人养孩子也不是头一次了,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之后的一个月,又发生了几件事。
先是卫国公府少夫人苏宜慧暴毙身亡,赵家并未大肆操办丧仪,草草发丧了。
没过多久,平宁侯府二小姐苏香菱,忽然被接进了东宫,成了太子良娣。知道底细的都清楚,是苏香菱有孕了。
这件事刚在京里引起一番议论,北疆就传出噩耗,李云嗣战死沙场。
鞑子突袭北疆边城,死伤无数。其中就包括李云嗣和夫人,还有三个孩子。
李云州临危受命,接下北疆十万大军的军权。据说李家心腹将领开始并不赞成,差点叛乱。但是李云州只用了三天,就平定了军中的乱子。
而李云嗣一家人的尸骨,也将由李云嗣的副将送回京城,什么时候能抵京还不知道。
和鞑子进犯相比,李云嗣的死显然也没那么重要了。宣德帝追封李云嗣为忠勇一等将军后,就开始全力关注北疆的战况。
到了十月中旬,京城一日比一日冷。阴了大半个月的天,却一片雪花都未落下。京里有经验的老人都说,怕是要有场大雪。
之前降下价格的各种木炭也开始每日都涨价。
因木炭存量有数,当时多数都被林无尘收走了,所以流通在市面上的木炭也不多。
越是不多,价格涨的也越狠。
苏清妤这几日心神不宁,母亲还没回京,她怕她耽搁在路上。
又过了几日,林晚音终于从云州府回到了京城,苏清妤一颗心也算落下了。
林晚音回京后的第三日,大雪飘飘洒洒落下。
这一场雪足足下了五日,雪停了之后,京城气温骤降。
街上没什么人,百姓都窝在家里烤火。
往年京城怎么也要十一月末才能下雪,今年足足提前了一个月。听说这几日钦天监最忙,正副使时常被叫去问话。
这几日忽然冷了下来,虽然地笼每日都烧着,苏清妤还是没适应突如其来的寒气。
好在沈之修身上滚热,她稍微觉得冷,就不自觉贴紧他。
这日晨间,苏清妤再次迷迷糊糊的缠了上去。
手搭在他的腰间,脸贴在他滚烫的胸前。就连两条腿,都和他的腿交叠在一起。
沈之修身上越来越烫,发出一道无声的叹息。
“清清,早上兴致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