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质问遏制住了赵芙的呼吸。
她躲在赵予身后，失神地看着脚尖，仿佛也在自问，为什么？
她还没能给出答案。
“他没有杀人！”
澄清的话在此刻毫无作用可言。
谢蓁成了势单力薄的那个，她看着赵予的脸，以及躲在赵予身后的赵芙，深谙利益能使人扭曲，却不知道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在医院时，赵予还一声声叫着声哥，叫她蓁蓁。
扭头便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
听着谢蓁的话，赵予不禁轻蔑微笑，他样貌显小，一笑起来便格外无害，“没有杀人？法律是公平公正的，没有杀人为什么会坐牢，监控录像里明明白白的那个人就是他吧？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
平日里最无害的人，撕下假面后杀伤力才最强。
血液在身体里逆流般，谢蓁定定站着，眼神中强烈的恨意迸发，赵予却不怕，言语因此柔和了些。
他对谢蓁是存着些私怨的。
当初要不是她把自己跟江谣的私情说出去，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结束。
这个机会，恰好给了他发泄的端口。
“你与其跑来质问，不如早点给周蕴礼挑块风水好的墓地。”
这跟咒他死没有分别。
谢蓁咬着牙，有些吸不上气，滚滚恨意冲进了血液里，在指尖爆发，顶部的灯光一晃，跟着她手上的手链一起摇晃出光泽，她用力打出一巴掌，打在赵予脸上，是为周蕴礼出气，也是在悲愤交加之下，无法再控制的怒火。
被打的有些懵神。
赵予脸偏向了一侧，站在他身后的赵芙跟着被吓到，扶着赵予的胳膊，刚要说些什么，他却伸直了胳膊，回敬到谢蓁脸上一巴掌。
赵芙惊叫一声，划破天际，“——蓁蓁。”
赵予力气偏重，又是男人，出手时毫不留情，打得比谢蓁重得多。
那巴掌落到脸上，谢蓁右耳轰鸣着，眼前冒出五彩斑斓的重影，口腔中隐隐有血腥味道，赵芙的影子扑过来扶住她，像是在问什么，可她听不清楚，只有左耳隐约能辨认出一些哭声。
是赵芙的哭声。
她有什么好哭的？
她的儿子霸占了周蕴礼的位置，咒周蕴礼死，他们什么都得到了，有什么脸掉眼泪？
痛感变得麻木，占据整张右侧脸颊，那里迅速肿起，谢蓁浑身哆嗦，面色却平静如水，听着赵予说：“你还以为你还跟以前一样有人护着，周蕴礼自身难保，他妈妈也不见得多喜欢你吧？你今天就算死在这儿，她姓谈的还要谢谢我帮她除了个心头患！”
“赵予！”赵芙吼住他，“你给我闭嘴！”
赵予不服气地擦了擦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我说的哪一句有假？”
他说的是不假。
会给谢蓁撑腰的人一直以来就是周蕴礼。
他不在了。
谈老师只会跟她是陌路。
别说她今天只是给人打了一巴掌，就是被撞死，她也不会去管。
那一巴掌打出了赵予的劣根性，他啐了一口，“自不量力。”
听力恢复了些，谢蓁眼底无边无际的恨意正在升温，室外大雨滂沱，有车灯远远投射进来，房门没关，灯光与冷气飕飕覆盖在她的后背上，她一言不发沉沉看着赵予的样子，像是要化身厉鬼。
死都不放过他。
赵予怵了下，暗骂了句晦气便要走。
有人从正门冲进来，他又停住脚，看着贺敛一点点走近，眉尖蹙得痕迹也越来越深，直到站在谢蓁身边，歪头看了眼，嘴角立刻下沉，问道：“你打她了？”
不光是谢蓁脸上有巴掌印，赵予也有。
他跟贺敛本就有仇，不怕硬碰硬，上次没打赢，这次一样可以再来，赵芙却站出去，满面泪痕，“他不是有意的……”
这样争论下来是无休无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