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束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雪叟看上去,明显要老了一些。
沈玉看着他心口发疼,但很多话到了嘴边,又感觉说出来也没有用,最后只是问道,“师父,随前辈......和东方离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雪叟坐下来,似乎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
片刻之后,才道,“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走了,但是添香会留下。”
又道,“你爹要是想见她的话,她今天晚上会去侯府。”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沈玉就没有再问。
“那师父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她站在屋内,看着老人被烛光映照的深邃的脸,心中的不舍像是有人在拿刀割断什么。
生疼。
片刻,又忍不住道,“要不,你去侯府吧?我可以保护你。”
“不了。”
雪叟抬眼看向她,“你若不舍,便今晚吧。我现在就走......宫里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将不再出现在瀛洲。”
没有办法,沈玉只能送他出城。
一直到了城外,雪叟才将一串黑色的珠子给了她,“如果遇上东方离刁难,这个东西,或许有用。”
沈玉捏着串珠,问,“这是什么?”
雪叟还是那句话,“有些东西,知道的太早对你没好处。路等你走到了,你就会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怎么用。”
又道,“添香已经准备好了尸体,很快我死去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从今往后这个世上,便没雪叟这个人。”
沈玉迎上他的眼,眼睛里一片泪意,嗓音沙哑,“那下次见面,您是裴将军吗?”
“如果有下次的话。”
雪叟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我会送信给如故茶楼,你每隔一段时间去看一次,紧急的事情,他们会通知你。”
说完扭头看向她,抬起手,枯槁的左手又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动作极其缓慢,好像是把对许多年前对兄弟至交的感情,全都倾注到了她身上。
“孩子,师父走了。”
沈玉浑身一震,下意识就想拉住他。
抬手却明白这一切都是徒劳,老人的脚步已经落在望月亭那矮矮的三层台阶上,上了下面早就准备好的马车,便是不知何时的归途。
徒留一句,“小石头便托付给你了。”
沈玉目送马车离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又在顷刻之间狠狠擦干。
白七现身出来,“姑娘,我们回吧。”
沈玉闭了闭眼,转身往回走,道,“去萧家。”
白七惊了,“姑娘,已经子时了,你今晚不睡吗?”
沈玉哽咽着,嗓音沙哑,“七七,雪叟老了,他......没有多少日子,可以等了。”
“......”
白七张嘴,说不出话来。
最后,只得道,“还是属下去吧,你休息一下,明天还要应付宫宴,许多事情都需要精力。你这样下去,身子怎么撑得住?”
“还有王爷身上那蛊,也压在你身上......正好,下午属下倒是休息了一阵子,夜里有精力。”
沈玉想到明天的宫宴、皇帝、大皇子、四皇子等人,觉得一阵头疼,只得妥协道,“那也行,如果遇上东方离或者楚惊天,切记不要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