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欲言又止,没再说出口。
沈玉感觉,他背后藏着的大事儿还没到告诉她的时候,大概是怕她乱了阵脚。
“先学针法吧。”
雪叟打开银针,走向对面的人偶,“不过你今天来行色匆匆,应该是有话要问我。”
沈玉点头,“师父料事如神,我今天的确心有困惑。”
把柳氏和孙尚书、天子教的事情跟雪叟说了一下,沈玉才问道,“我想听听师父的看法。以师父的年纪,又和元氏皇族有仇,那应该会看得比我父亲、战老王爷透彻一些。”
话说完,才发现雪叟定定地站在前头,整个人像是变成了一桩木雕,唯有枯瘦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他的手很特别,青筋鼓起,盘根错节,像是老树的枯枝一样,唯有指关节显得粗大,让他看上去仿佛从神话志怪本子里走出来的似的。
沈玉不由想到,他在改头换面,削去一身骨肉时,是怎样的锥心刺骨?
她心头微微抖了抖,鬼使神差上前一步,小心拉住了他的手。
雪叟比沈缙年纪大很多,应该算得上是爷爷了。
因此,便没了忌讳。
小姑娘柔软的小手,让雪叟一愣,他才缓缓回神,沉闷而压抑地呼吸了一口气,道:“沈家、战家、和孙家的事情,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是你要记住一点,大齐有孙元两家没沈战两家,有沈战两家没有孙元两家!”
“孙家看似不如沈战两家强,但是背后水深,远远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孙尚书和孙家,不过是那海面上伸出来的冰山一角,海面下面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天子教,便是其中之一!”
“天子教在前朝末年便有了,彼时姜氏皇族分崩离析,别说是大齐各地纷争不断,便是姜家内部也是分成了好几派。”
“只不过,其余的都在明面上,也都在太祖皇帝登基之后,被消灭干净。唯独姜氏四皇子一族,销声匿迹。”
“这便是后来的天子教?”
“那他为什么可以逃脱呢?”沈玉第一次听说前朝的事情,感到震惊。
雪叟道,“因为,四皇子从小不受姜氏皇帝喜欢,被幽禁在佛子山的天子庙。而北齐太祖登基之后,叫人去剿四皇子,那四皇子却已经逃之夭夭,再无踪迹。
“后来,太子皇帝将佛子山改名成了九龙山,天子庙也因此被拆除。从此,便无人知道这天子教了。”
“再加上,四皇子手上原本便无权,太祖皇帝登基之后又难免自傲,所以便纵虎归山......”
这件事情沈玉明白了过来,可是又有别的事情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的话,孙尚书是跟着战老将军征战的,理应杀过前朝不少人,和天子教是仇人才对,现在怎么又......”
“利益使然罢了。”
雪叟眼底一片冷嘲,“再说谁又知道,孙尚书是不是原本就是天子教的人呢?”
“......”
沈玉惊得瞪大眼睛,“那他是天子教的一枚棋?若这样的话,他为何支持三皇子?”
“那不还是在帮元家守天下吗?”
电光石火之间,沈玉突然想到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对了,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