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掀了掀眼皮子,“没觉得。”
他要想的,他已经得到了;
他不想要的,他也的的确确没去做。
搬出去住,虽然是因为时枚,但一个人单独住着,他觉得足够自由和舒坦,谈不上委屈。
他这二十多年,一直按照自己的心中想的方向在走。
所以,的的确确不算委屈。
至于老爷子的意思,他听得明白。
不过他有感受到爱意,也并没有像范思雨那般贪心,非得所有的东西都要。
老话说知足常乐,因为他能感受到父母的关心,还有爷爷奶奶的关怀。
这些他都有,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而偏心这种东西,他没怎么去多想。
人心又不是天平,不可能事事都做到绝对公平。
时枚和范思雨会哭会闹,他父母处处忍让,天平自然会偏向会叫穷的那边。
这些道理他都懂,所以他也不会去埋怨施舍爱意的老人;
他只是感到恶心,用这种方式的人。
就好比网上抨击丈夫出·轨没有选择离婚的家庭主妇,他不会去责怪后者,只会恶心不受道德的男性。
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做出理想化的选择,也不是人人都有勇气去反抗。
就像他的母亲宋玉锦女士。
在时家任劳任怨那么多年,伺候公婆打扫卫生,忍下各种苦果,一直熬到了这个年岁,才终于勇敢地迈步出来,准备分家。
他不会去怪罪母亲从前的不勇敢。
因为母亲需要顾及宋家和那时候还不懂事的他,以及心疼在外面忙碌一整天的丈夫,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吞下婆婆给的苦难,在这个家里操心打理。
是懦弱,也是妻子和母亲的勇敢。
他也接受母亲的懦弱。
他爱母亲,母亲也爱他。
最完美的人,只活在想象中。
至于时家的事情,他着实不想多参与,分家挺好的。
所以对于时老爷子的愧疚,也生不出多少情绪。
“爷爷要是累了就先睡,我出去和商承表哥说一声,让他先回去,等会儿再过来陪你。”
怕水杯放在床头边会砸下来,时景把水杯挪走,说完便走出病房。
商承在外面打电话。
时景出来时,那则电话正巧结束。
瞧见时景,男人也朝他走来,“医生说外公身子没什么大碍,我方才和圆圆他们说过了,今晚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表哥今晚在餐桌上和圆圆说什么?”
时景并没有接商承的话,很突兀地来了这么一句。
商承一愣,心里闪过许多念头,但最后只是垂着眼皮子稍稍略了他一眼,“什么说什么,我是圆圆的哥哥,就算说点兄妹之间的私密话,想来也没什么好疑问的吧。”
他和姜予安餐桌上的话,见不得人的无非就是对时枚的恶意揣测。
不过,那和时景有什么关系?
且车祸人命也不是小事,时景忽然询问,多少让商承起了疑心。
但犀利的目光并没有让时景心生畏惧。
时景抬眼,直直地对上商承。
“我想知道表妹的事情,也希望能帮到表哥你的忙。”